侍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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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春伤痛文学（）

“喂，我说，如果台风来了你会怎么办？”

 

彼时，他们俩正在房檐下逗猫玩，莲巳敬人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。

 

山上的夏天并不很热，只是山林中虫鸣颇多，聒噪得让人烦闷。朔间零躺在门廊上，莲巳敬人把一只三花儿圈在怀里，举起它的前爪在朔间零的脑门上拍了一下，同时向朔间零抛出这个不着边际的问题。

 

这是什么问题？朔间零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，他们从未提到过“台风”这个词，甚至没有说到过同音词。虽然现在是夏天，不过夏天也不至于一定会有台风过境吧。

 

这是一句玩笑吗？敬人的脸上并无玩笑话的轻松，不过他的小坊主一贯是这样一张死板的脸，朔间零一时竟也有些拿捏不清。

 

“喂，听到我说的话了吗？”莲巳敬人用三花的肉垫在他的脸上又拍了一下，算是催促他的回答。

 

“唔……大概会在家睡觉吧。”

 

“如果海水把城市淹了呢？”又是一个奇怪的问题。

 

“台风引发的海啸吗…会有搜救队吧，乖乖等着救援就好了。”

 

“如果…”

 

“如果没有搜救队？”朔间零有点奇怪的看着莲巳，“这根本不是台风，是末日吧，你最近看了什么漫画吗？”

 

那只三花儿从敬人怀里跳出来，在朔间零脸旁嗅了嗅，猫咪身上的毛弄的他有些痒，不过他不讨厌这种可爱的小家伙，任由它好奇地在身旁转来转去。

 

“嗯…”莲巳敬人从喉咙里模糊地发出一个音。

 

这个“嗯”到底是什么意思，是他确实看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漫画，还是他想说却没说出来的一句话的开头，朔间零已经无从得知了。

 

三花儿甩甩尾巴，夏天就这么过去了。

 

 

 

莲巳敬人站在楼梯口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，他完全忘了今天早上的台风预警。

 

从傍晚开始处理堆积的学生会文书，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现在，他竟然没有发现已经下起雨来。现在这个时间学生都已经离开了，即使想求助恐怕也不会有人出现。

 

没办法，在家里人来之前只能等了。莲巳敬人这么想着，向教室走去，与其在这里干等着看雨，他更愿意去教室找点事做。

 

就在他走上阶梯的时候，背后哗啦的雨声中传来了杂音，一个人的脚步声逐渐向这边靠近。莲巳敬人回头的那一刻对上了朔间零腥红的双眸。

 

真是最不想下雨时困在一起的头号人选。

 

朔间零也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，不过也只是一瞬间，他笑着向莲巳打招呼：“真是巧合啊莲巳君，汝也会有忘记带伞的时候啊。”

 

“浑身湿透的人也好意思说这话吗？”莲巳话从口中脱出的那一刻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冲，他一向不擅长应对突发事件，意料之外的大雨把他和朔间零困在无人的学校里，和怪物同笼让他感到焦虑。

 

好在朔间零似乎对此并无察觉，他笑眯眯地向莲巳发出邀请：“所以才说是巧合嘛，我要去休息室找条毛巾，莲巳君也一起来吧，一个人会碰上妖怪也说不定哦。”

 

这不是已经碰上了吗。莲巳这么想着，但还是和朔间零同行向休息室走去。

 

这里也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人在，朔间零是休息室的常客，他脱下身上已经湿透的外套随手搭在一把椅子上，衬衫下的皮肤隐约可见。即使同为男性，这一幕也让莲巳感到十分尴尬，他走到窗前向外看去，雨势没有丝毫要减小的趋势，大雨将学校与外界隔离开来，这里仿佛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。

 

轰隆的一声闷雷，不远处一道闪电炸裂开来，黑与白的电光一闪而过，在朔间零抬头的一瞬间，他看见敬人默片一般黑白的身影唯有眼中闪烁着一丝光。

 

这道闪电仿佛将世界劈成两半，他们是落难在孤岛上的唯二幸存者，在无人的空间里凝视彼此。朔间零忽然想起了那个夏天，如果台风来了你会怎么办？

 

如果我们流落荒岛你会怎么办？如果世界末日到来你会怎么办？如果世界上只剩你一个人你会怎么办?所有的问题都是一个问题。

 

你会来找我吗？

 

朔间零终于想起来彼时俯视他的敬人眼中模糊不清的情感，过了两年他的身形还是与记忆中夏天一模一样的单薄，他的少年低垂着眼眸，薄唇抿住又微微开启。现在台风真的来了，那你又会怎么办呢？

 

朔间零向他伸出手，把莲巳按在墙上吻了上去。事实上莲巳敬人根本没有反抗，他安静而顺从地张开嘴让朔间零加深这个吻。他们已经快要毕业，早就不是伤春感秋的小孩，但是，朔间零还是想说，是的，他吻起来感觉很好。

 

一吻结束，莲巳趴在朔间零的肩膀上小声喘气，他整个人都挂在朔间零身上微微颤抖。莲巳敬人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，不只是因为喘不上气还是这个吻太过逾越，但朔间零心情很好的认为是后者。

 

脸皮还是这么薄。朔间零愉悦地想着。

 

我会去找你。